今天是我的婚礼。
我爱了七年的男人陆景行,将在今天娶我为妻。
我曾以为,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,满心欢喜地等待着他来迎我。
可他迟到了。
我在休息室找到他,他正背对着我,温柔地打着电话。
「阿窈,别闹了,我娶沈书言,不过是为了她家那件能救你命的传家宝。」
「你放心,她那张脸,除了像你,我多看一眼都嫌恶心。」
我脸上的笑意一寸寸冻结,满腔爱意化为冰海。
我默默摘下了头上沉重的凤冠,亲手敲碎了我七年的梦。
他发现了我,脸上没有一丝愧疚,反而攥住我的手腕,语气冰冷又理所当然。
「沈书言,别耍性子,婚礼必须进行下去,我还能让你继续当陆太太。」
我曾卑微地乞求他的爱,如今却只觉得可笑。
我甩开他的手,走向角落里那个一直被遗忘的男人——他的残疾大哥,陆承渊。
我将沾着我口红的酒杯递给他,笑得明媚又残忍:
「承渊,你的脸也和我的白月光很像,我们结婚,气死他们,好不好?」
1.
婚庆公司的人第三次进来催促,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挂不住。
「沈小姐,吉时快到了,陆总他……还没到吗?」
我攥着裙摆,指节泛白。
「快了。」
我轻声回答,连我自己都不信。
陆景行,那个我追逐了整整七年的男人,我用整个青春去爱的人。
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,我的人生里仿佛只有他。
所有人都说我沈书言是舔狗,是倒贴,是为了钱。
可他们不知道,我第一次见他时,我们沈家比陆家还要风光。
那年我十八,在画展上,一眼就看到了他。
他站在一幅名为《星空》的画前,侧脸清隽,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疏离。
那一刻,我的世界里,所有的色彩都涌向了他。
为了他,我收敛了所有的大小姐脾气。
学着做他喜欢吃的菜,哪怕十指不沾阳水的我被热油烫得满是水泡。
学着研究他喜欢的财经,把枯燥的K线图看得比我的专业课本还熟。
我像一颗卫星,固执地围绕着他旋转,以为总有一天能进入他的轨道。
他对我,也并非全然无情。
他会记得我的生日,会在我生病时送来医药箱,会在我被他那些爱慕者刁难时,淡淡地开口替我解围。
正是这些零星的温暖,支撑了我七年。
直到三个月前,他终于向我求婚。
我喜极而泣,以为我这颗顽石,终于被我捂热了。
原来,不是。
我提着繁复的裙摆,走出休息室。
宾客满堂,音乐悠扬,唯独不见我的新郎。
我穿过长长的走廊,在尽头的休息室门口,听到了那个我熟悉到刻骨的声音。
「阿窈,别哭了,我心都疼了。」
陆景行的声音,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与心疼,仿佛能溺出水来。
我的脚步骤然钉在原地,浑身冰冷。
阿窈,林窈。
他藏在心尖上的那个人。
我知道她的存在,但我一直自欺欺人地以为,那只是过去式。
「景行,你今天结婚了……我,我以后再也不打扰你了。」电话那头的女声带着哭腔,柔弱得像一根羽毛,轻易就能拨动男人的心弦。
「傻瓜,说什么胡话。」陆景行轻声斥责,语气里满是宠溺。
「我娶沈书言,就是为了沈家那件‘九转还魂玉’,医生说,有了它,你的病就有转机。」
「你放心,她那张脸,除了有三分像你,我多看一眼都嫌恶心。」
「她爱我爱得发疯,离了我活不了,我给她一个陆太太的名分,她就该感恩戴德了。等拿到玉佩,治好你的病,我随时可以让她滚蛋。」
轰的一声,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,断了。
恶心?
感恩戴德?
随时可以滚蛋?
原来我七年的爱,在他眼里就是一场笑话,一个工具。
我甚至,只是一个面目可憎的替身。
我深吸一口气,缓缓推开了门。
陆景行看到我,愣了一下,随即挂断了电话。
他没有丝毫被撞破的慌乱,反而皱起了眉头,像是嫌我打扰了他。
「你怎么过来了?宾客都在外面,像什么样子。」
我没有回答他,只是抬起手,将头上那顶精美绝伦、重逾千斤的凤冠,缓缓摘了下来。
凤冠上珠翠摇曳,流光溢彩,是我亲手设计的。
我曾想,要戴着它,做他最美的新娘。
「啪嗒。」
凤冠被我随手扔在地上,发出一声清脆又沉闷的响声,像是我破碎的心。
陆景行的脸色终于变了。
「沈书言,你发什么疯!」
他走过来,脸上没有一丝歉意,反而攥住我的手腕,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。
「别耍性子,把凤冠戴上,婚礼必须进行下去,我还能让你继续当陆太太。」
他的话,理所当然得令人发指。
到了这个地步,他还觉得,一个“陆太太”的头衔,是对我的恩赐。
我看着他俊朗却冷漠的脸,忽然笑了。
「陆景行,你是不是觉得,我特别贱?」
他被我的问题问得一怔。
我用力甩开他的手,转身,走向角落。
那里,坐着一个男人。
陆承渊,陆景行同父异母的大哥。
一个因为车祸而双腿残疾,终日与轮椅为伴的男人。
在陆家,他像个透明人,沉默寡言,毫无存在感。
陆景行也从未将他放在眼里,言语间尽是鄙夷,称他为「瘸子」。
此刻,他正静静地坐在那里,看着眼前的闹剧,漆黑的眸子里不起一丝波澜。
我走到他面前,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我。
我端起旁边桌上的一杯红酒,仰头喝了一口,然后弯下腰,将那印着鲜艳口红印的杯沿,递到他唇边。
我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休息室。
「承渊,你的脸也和我的白月光很像,我们结婚,气死他们,好不好?」
2.
整个休息室死一般的寂静。
陆景行的脸,瞬间黑成了锅底。
他冲过来想拉我,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暴怒:「沈书言!你敢!」
我没理他,依旧定定地看着陆承渊。
陆承渊抬起眼,那双沉寂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波动。
他看了我很久,久到我以为他会拒绝。
然后,他伸出修长苍白的手,接过了我手里的酒杯。
他的嘴唇,轻轻碰了一下我留下口红印的地方。
一个字,清冷又坚定。
「好。」
陆景行彻底疯了。
「陆承渊!你一个残废,也敢抢我的女人!」
他挥起拳头就要砸向陆承渊。
我一步上前,挡在轮椅前,冰冷地看着他。
「陆景行,从现在起,他是我沈书言的丈夫。你动他一下试试。」
我的眼神,一定冷得像冰。
他看着我,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。
婚礼司仪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:「陆总,沈小姐,这…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?」
我转向司仪,声音平静得可怕。
「没什么,只是新郎换人了。」
我推着陆承渊的轮椅,转身往外走。
「今日,我沈书言,嫁的是陆承渊先生。」
身后,是陆景行气急败坏的咆哮和东西被砸碎的声音。
我没有回头。
婚礼现场一片哗然。
当看到我推着陆承渊走上台时,所有宾客都惊呆了。
我的父母气得脸色铁青,冲上台来。
「书言!你胡闹什么!快下来!」我妈尖叫道。
我爸更是直接指着我鼻子骂:「你是不是疯了!放着好好的景行不要,选一个瘸子!我们沈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!」
我看着他们,只觉得无比讽刺。
他们只在乎沈家的脸面,在乎和陆家的联姻能带来多少利益,从不在乎他们的女儿是否幸福。
「爸,妈。」我拿起话筒,对着全场宾客,也对着他们。
「陆景行与林窈小姐情深似海,我沈书言自认无福消受。我与陆景行先生的婚约,从此刻起,正式作废。」
「今天,是我和陆承渊先生的婚礼,愿意留下观礼的,我沈书言欢迎。不愿意的,请自便。」
说完,我把话筒一放,挽住陆承渊的胳膊。
他似乎有些不适应,身体僵了一下,但没有推开我。
那场婚礼,在一片诡异的氛围中进行完了。
宾客走了一大半,留下的也都是看热闹的。
我的父母,在骂了我一顿「不知廉耻」后,甩手离去。
陆景行的母亲,那个一向雍容华贵的女人,指着我的鼻子,骂我是个「朝三暮四的贱人」。
我冷笑着回敬她:「彼此彼此,您的儿子为了小三谋夺我家传家宝,似乎更高尚一些。」
她气得浑身发抖,却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新婚之夜。
我住在陆承渊的房间。
房间很简洁,甚至有些冷清,和他的人一样。
我脱下婚纱,洗去一身疲惫,出来时,他正坐在窗边。
「今天,谢谢你。」我开口道。
他摇着轮椅转过身,看着我:「你口中的白月光,是谁?」
我愣了一下,随即苦笑。
「一个……已经死了很久的人。他叫冯清越,是我小时候的邻居哥哥。」
那是我心底最深的秘密。
冯清越,他才是真正照亮过我少女时代的人。
他温润如玉,才华横溢,会笑着叫我「小书呆子」,会在我被欺负时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我。
陆承渊的眉眼,确实和他有几分相似。
「我利用了你,对不起。」我低声说,「如果你想反悔,明天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,我会给你一笔补偿。」
他静静地看着我:「不必了。」
「既然结了婚,我就是你的丈夫。只要你不提,这个身份,就一直有效。」
那一晚,我们分床而睡,相安无事。
但陆景行并不打算让我们相安无事。
第二天一早,他就踹开了我们的房门。
看到我和陆承渊“共处一室”,他双眼猩红,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。
「沈书言,你真够可以的!你就这么缺男人?找个残废来恶心我?」
我从床上坐起来,冷冷地看着他。
「陆景行,请你出去。这里是我和承渊的房间。」
「承渊?」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「叫得真亲热。你别忘了,你身上穿的用的,都是我给你的!你有什么资格住在这里!」
「你给我的?」我笑了,「陆景行,你是不是忘了,这栋别墅,是我爸送给我们的婚房,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。」
他噎住了。
「还有,我这七年为你花的钱,买的礼物,哪一件不比你送我的贵重?要算账吗?我让律师把清单拉出来给你。」
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
「沈书言,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?」
「不然呢?像以前一样跪舔你,求你多看我一眼吗?」我毫不留情地讽刺,「陆景行,我嫌脏。」
他被我彻底激怒,上前就要来抓我。
陆承渊摇着轮椅挡在我面前。
「陆景行,她现在是我的妻子。」
「滚开!你这个废物!」陆景行一把推开轮椅,轮椅撞在墙上,发出一声巨响。
陆承渊的脸色白了白。
我冲上去,狠狠一巴掌扇在陆景行脸上。
「你敢动他!」
这一巴掌,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。
陆景行被打蒙了,捂着脸,难以置信地看着我。
「你……你敢打我?」
「打你都是轻的。」我扶起陆承渊的轮椅,检查他有没有受伤,「陆景行,带着你的人,立刻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!否则我马上报警,告你私闯民宅!」
他死死地盯着我,又看了看我身后的陆承渊,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将我吞噬。
「好,沈书言,你很好。你会后悔的!」
他摔门而去。
生活并未就此平静。
我的父母给我下了最后通牒,如果我不和陆承渊离婚,就和我断绝关系。
我同意了。
七年的时间,他们从未真正关心过我,只把我当成联姻的工具。这样的亲情,不要也罢。
陆景行开始疯狂地针对我和陆承渊。
陆承渊有一家小小的软件公司,是他自己多年来的心血。
陆景行利用陆氏集团的资源,抢走了他所有的客户,甚至还挖走了他的核心团队。
公司很快就陷入了绝境。
陆承渊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,越来越沉默。
我知道,这是陆景行在逼我。
逼我低头,逼我去求他。
就在这时,林窈出现了。
她约我出去,地点是一家咖啡馆。
她穿着一身白裙,脸色苍白,看起来楚楚可怜。
「书言姐姐,」她一开口,眼眶就红了,「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,可是我和景行是真心相爱的。」
我搅动着咖啡,懒得看她表演。
「所以呢?你想说什么?」
「景行他很爱你,他只是一时糊涂。你回到他身边吧,他不能没有你。」她说。
我差点笑出声。
这是什么新型的绿茶语录?正主劝替身回到渣男身边?
「林小姐,你是不是搞错了?他爱的是你,不是我。」
「不,他爱的也是你。」她急切地说,「他只是……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。」
「书言姐姐,你就成全我们吧。」她话锋一转,终于露出了真实目的。
「把九转还魂玉给我吧,医生说,我需要它来救命。景行为了它,已经快疯了。」
「就当是你……送给我们的新婚礼物,好不好?」
我看着她那张看似天真无邪的脸,只觉得一阵反胃。
「林窈,你知道吗?我最讨厌的,就是别人把我当傻子。」
我站起身,「想要玉佩?让陆景行亲自来跪着求我。不过,就算他跪下,我也要看看心情。」
我转身就走,留下她在原地,脸色煞白。
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足够强硬,但我低估了陆景行的无耻。
几天后,是我二十六岁的生日。
往年,无论多忙,陆景行都会陪我过。
今年,我本以为会和陆承渊两个人,在冷清中度过。
没想到,晚上回到家,陆承渊竟然准备了蛋糕和一桌子菜。
虽然菜式简单,甚至有两盘还有点糊,但那是我这么久以来,感受到的第一丝暖意。
「生日快乐。」他递给我一份礼物。
我打开一看,是一条手链,星星的形状,很别致。
「谢谢。」我由衷地说道。
他笑了笑,那笑容很浅,却像一束光,照亮了他沉静的眉眼。
「你那个白月光,也喜欢星星吗?」他忽然问。
我一愣,随即也笑了:「是啊,他说每个人死后都会变成一颗星星,在天上看着自己爱的人。」
我们正聊着,门铃突然响了。
我以为是外卖,打开门,看到的却是陆景行。
他捧着一大束玫瑰,脸上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。
「书言,生日快乐。」
我面无表情地就要关门。
他却用力抵住门:「书言,我们谈谈。」
「没什么好谈的。」
「就五分钟。」
我终究还是让他进来了。
他看到了桌上的蛋糕和饭菜,以及我手腕上的新手链,眼神瞬间冷了下来。
「他给你过的生日?」
「关你什么事。」
他突然上前一步,抓住我的手,将那条星星手链扯了下来,扔在地上。
「不准戴!我不准你戴别的男人送的东西!」
我气得浑身发抖。
「陆景行,你他妈有病吧!」
「对,我是有病!」他双眼通红地看着我,「沈书言,你跟我回去!我错了,我承认我错了!我不该说那些话,我不该气你!」
「我跟林窈只是逢场作戏!我爱的人是你!一直都是你!」
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。
都到这个地步了,他还在撒谎。
「陆景行,收起你那套说辞,我听着恶心。」
我弯腰去捡那条手链。
他却死死攥住我的胳膊,将我抵在墙上。
「书言,你信我,再信我一次!」
他的气息喷在我脸上,带着浓烈的酒气。
他想吻我。
我偏过头,拼命挣扎。
「放开我!」
就在这时,书房的门开了。
陆承渊摇着轮椅出来,看到这一幕,脸色瞬间沉了下去。
「陆景行,放开她。」
陆景行回头,看到陆承渊,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。
「怎么?我的好大哥,你也想英雄救美?你一个瘸子,拿什么跟我斗?」
他非但没放,反而更加用力地禁锢住我。
「沈书言,你看清楚,他能给你什么?他连保护你都做不到!」
「他能给我的,是你永远给不了的尊重。」我一字一句地说道。
这句话,彻底刺痛了陆景行。
他像是疯了一样,将我打横抱起,就要往外走。
「我今天就要带你走!我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!」
我尖叫着,捶打着他。
陆承渊目眦欲裂,他想从轮椅上站起来,却因为双腿无力,重重地摔在了地上。
「放开她!」他嘶吼着,挣扎着想爬过来。
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态,如此无助。
我的心,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,疼得无法呼吸。
3.
陆景行根本不理会陆承渊的嘶吼。
他抱着我,大步往外走。
他的力气大得惊人,我所有的挣扎都如同蚍蜉撼树。
我绝望地看着倒在地上,离我越来越远的陆承渊。
他的眼神,充满了痛苦、愤怒和无力。
「陆景行!你放开我!你这个疯子!」
「我是疯了!都是被你逼疯的!」他将我粗暴地塞进车里,锁上了车门。
车子疾驰而去,我眼睁睁地看着别墅的灯光消失在后视镜里。
他把我带到了我们曾经的“爱巢”,一间他名下的顶层公寓。
这里,充满了我们过去七年的回忆。
每一件摆设,都是我亲手挑选的。
如今看来,只觉得讽刺。
他将我扔在沙发上,欺身而上。
「书言,回到我身边,我们还像以前一样,好不好?」
「我把林窈送走,我以后只有你一个人。」
「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,只要你跟那个瘸-——跟陆承渊离婚。」
我冷冷地看着他。
「陆景行,你是不是忘了,你当初是怎么说的?」
「你说,我那张脸,除了像林窈,你多看一眼都嫌恶心。」
他的身体一僵。
「我那是……那是骗林窈的!是气话!」
「是吗?」我笑了,笑得眼泪都出来了,「那你现在看着我,还觉得恶心吗?」
他沉默了。
他的沉默,就是最好的回答。
我的心,彻底沉入了谷底。
「陆景行,你爱的不是我,你只是不甘心。」
「不甘心你的所有物,被你最看不起的人抢走了。」
「你只是,习惯了我的存在,习惯了我的卑微顺从。」
「现在我走了,你不习惯了,所以你慌了。」
我的每一句话,都像一把刀子,精准地戳在他的心上。
他脸色煞白,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。
「不是的……书言,不是的……」
他想解释,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。
我趁他失神,用力推开他,向门口跑去。
他反应过来,从身后抱住我。
「我不准你走!你今天哪里也不准去!」
他的情绪彻底失控了。
他把我拖进卧室,撕扯我的衣服。
我拼命反抗,尖叫,用指甲在他脸上划出一道道血痕。
「啪!」
一个清脆的耳光,狠狠地扇在我脸上。
我的头嗡的一声,耳朵里全是鸣音,半边脸都麻了。
他掐着我的下巴,强迫我看着他。
「沈书言,你别给脸不要脸!你以为你嫁给了陆承渊,就干净到哪里去了?一个残废,他能满足你吗?」
污秽不堪的言语,像淬了毒的箭,射进我的心里。
我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魔的男人,只觉得陌生又可怕。
这真的是我爱了七年的男人吗?
绝望之中,我想起了一件事。
我的白月光,冯清越,他留给我一个遗物。
那是一个小小的木盒子,里面装着他写给我的信,还有我们唯一的一张合照。
那是我最珍贵的宝物,是我心底最后的净土。
我把它藏在了这个公寓的衣柜深处。
我从来没告诉过陆景行。
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嘶声说道:「陆景行,你就算得到我的人,也得不到我的心!」
「我的心里,从始至终,只有冯清越一个人!」
「你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!」
果然,嫉妒让男人面目全非。
陆景行像是被刺激到了,他放开我,开始疯狂地翻箱倒柜。
「冯清越?他是谁?他留给你的东西在哪里?!」
他找到了那个木盒子。
他打开盒子,看到了里面的信和照片。
照片上,十六岁的我和十八岁的冯清越,笑得灿烂。
「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男人?」
陆景行拿起那张照片,眼神阴鸷得可怕。
「书言,我错了,我让你看看,什么叫真正的绝望。」
他拿出打火机,点燃了那张照片。
火苗,瞬间吞噬了少年清隽的笑脸。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我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,扑过去想抢救那些信件。
「不要……不要……」
他却一把将我推开,将整个燃烧的盒子,扔进了垃圾桶。
火光映着他扭曲的脸,残忍又快意。
「沈书言,现在,你心里就只有我了。」
我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,看着我最后的回忆化为灰烬。
我的世界,崩塌了。
我感觉不到疼,感觉不到愤怒。
只剩下无边无际的,彻骨的寒冷和死寂。
我缓缓地,缓缓地抬起头,看着他。
我的眼神,一定像是在看一个死人。
「陆景行。」
我听到自己的声音,平静得像一潭死水。
「你会后悔的。」
第二天,我联系了我的律师。
「我要陆景行,身败名裂,一无所有。」
4.
我失踪了一夜。
陆承渊找了我一夜。
当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别墅时,他正坐在客厅里。
一夜未睡,他眼下是浓重的青黑,神色憔悴。
看到我,他猛地摇着轮椅过来,抓住我的手。
他的手,冰冷又颤抖。
「你回来了。」
他的声音,沙哑得厉害。
「他……有没有对你怎么样?」他看着我红肿的脸颊和脖子上的痕迹,眼神里的心疼和自责几乎要溢出来。
我摇了摇头,反手握住他的手。
「承渊,我没事。」
「对不起。」他垂下眼眸,「我保护不了你。」
「不。」我看着他,「你已经尽力了。该说对不起的,不是你。」
那天之后,我变了。
我不再被动地等待,而是主动出击。
我约见了陆氏集团最大的竞争对手,宏远科技的张总。
我拿出的筹码,就是那块「九转还魂玉」。
「张总,我知道,贵公司一直在研究新能源项目,但是苦于缺少一种核心的稳定材料。」
「我手里这块玉,并非凡品。它不是用来救命的,而是古代方士偶然发现的一种特殊矿石,在特定条件下,能产生巨大的能量,并且极其稳定。」
张总的眼睛亮了。
「沈小姐,此话当真?」
「我沈家世代经营古玩玉石,这点眼力还是有的。」我将一份材料分析报告推到他面前,「这是我请国外最顶尖的实验室做的分析。它,就是你们要找的东西。」
张总看完报告,激动地站了起来。
「沈小姐,你想要什么?」
「我什么都不要。」我笑了笑,「我只有一个条件。」
「我要陆氏集团,从这个世界上消失。」
「我要陆景行,为他的所作所为,付出代价。」
张总看着我,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和忌惮。
「好,我答应你。」
很快,商界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宏远科技宣布在新能源领域取得重大突破,股价一路飙升。
而陆氏集团,因为之前陆景行挪用公款,投资了一个虚假的新能源项目,导致资金链断裂,股价一落千丈。
紧接着,陆景行殴打陆承渊,以及非法拘禁我的证据,被我匿名提交给了警方。
媒体铺天盖地地报道陆氏二公子的丑闻。
陆氏集团的声誉,彻底毁了。
陆景行焦头烂额,四处求人,却处处碰壁。
他终于想起了我。
他冲到别墅来找我,被保安拦在了门外。
他在外面等了一天一夜,形容枯槁,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。
我终于同意见他。
在客厅里,他看到我和陆承渊坐在一起,陆承渊正温柔地为我剥着橘子。
他眼里的嫉妒和悔恨,几乎要化为实质。
「书言。」他开口,声音嘶哑,「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。」
「我那时候是鬼迷心窍,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。」
「你原谅我,好不好?我们重新开始。」
我接过陆承渊递来的橘子,慢条斯理地吃着。
「陆景行,你没有错。」
「你只是坏。」
他愣住了。
「还有,」我抬起眼,冷漠地看着他,「我从来没有爱过你。」
他如遭雷击,脸色瞬间惨白。
「不……不可能!你爱了我七年!」
「是吗?」我讽刺地勾起唇角,「我爱的,只是一个长得像我白月光的幻影而已。你以为,你凭什么?」
「现在,幻影破了,我也醒了。」
「从始至终,你都只是一个替身。」
我将他当初用来羞辱我的话,原封不动地,还给了他。
以彼之道,还施彼身。
他踉跄着后退一步,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。
「替身……」他喃喃自语,眼神空洞,「我是替身……」
他终于明白了,他输得有多彻底。
他输给了我,输给了他看不起的陆承渊,甚至输给了一个死人。
我不再理他,转头对陆承渊笑了笑。
「承渊,我有点累了,我们上楼吧。」
「好。」
我推着他的轮椅,从陆景行的身边经过,看都未看他一眼。
身后,传来他绝望的哭声。
那是他的报应,也是我的新生。
5.
陆景行的结局,比我想象的还要快。
他因多项罪名并罚,被判入狱十年。
陆氏集团,也在宏远科技的强势打压下,宣布破产清算。
陆景行的母亲,一夜白头,变卖了所有家产,才勉强还清了一部分债务,最后搬进了一个老旧的小区,销声匿迹。
至于林窈。
在陆景行出事后,她第一时间就撇清了关系。
她所谓的「重病」,也被媒体扒出,不过是一种需要长期调理但并不致命的慢性病。
她靠着这张楚楚可怜的脸和精湛的演技,骗取了无数人的同情和金钱。
真相大白后,她成了过街老鼠,人人喊打。
据说,她后来为了钱,嫁给了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富商,日子过得苦不堪言。
而我,和陆承渊的生活,却渐渐步入了正轨。
他那家小小的软件公司,在我提供的资金和人脉支持下,起死回生。
他确实是一个商业天才,只是过去被陆景行和他母亲打压得太狠,没有施展的机会。
如今,没有了桎梏,他如鱼得水,很快就在业界闯出了名堂。
他的腿,在我的坚持下,接受了最好的治疗和康复训练。
过程很痛苦,但他都咬牙坚持了下来。
一年后,他终于可以扔掉轮椅,拄着拐杖站起来了。
当他第一次在我面前站起来时,我激动得热泪盈眶。
他抱着我,下巴抵在我的发顶。
「书言,谢谢你。」
「是我该谢谢你。」我埋在他怀里,闷声说,「谢谢你,在我最狼狈的时候,拉了我一把。」
我们的感情,就在这日复一日的相处中,慢慢发酵,变成了真正的爱情。
我发现,他不仅眉眼像冯清越,连温柔和才华,都如出一辙。
但我知道,我爱的是他,是陆承渊。
是一个会在我做噩梦时轻轻拍着我的背,会笨拙地为我学做菜,会在我来例假时默默给我准备好红糖水的男人。
他治愈了我过去所有的伤痛。
三年后。
陆景行的出狱日。
我没有去。
是陆承渊去的。
他回来时,天已经黑了。
我问他:「他怎么样?」
「老了很多,也沉默了很多。」陆承渊说,「他问我,你过得好不好。」
「你怎么说?」
「我说,你很好,我们很好。」
陆承渊顿了顿,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。
是那条被陆景行扯断的星星手链,已经被修复好了。
「他在监狱里学的金工,亲手修好的,托我带给你。」
我看着那条手链,心中一片平静。
「扔了吧。」
「好。」
他毫不犹豫地将手链扔进了垃圾桶。
我们相视一笑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又过了几年,我的公司上市,我和陆承渊的名字,一起出现在了敲钟仪式上。
记者们蜂拥而至。
「沈总,请问您和陆总的爱情,有什么保鲜秘诀吗?」
我笑着看向身边的男人。
他已经完全康复,站得笔直,眉眼温润,气质沉稳。
他握住我的手,对着镜头说:
「秘诀就是,永远尊重她,爱护她,把她当成生命里唯一的光。」
我听到台下有人在小声议论。
「那不是陆景行吗?他怎么也来了?」
我顺着目光看去,在会场最不起眼的角落里,看到了一个身影。
他穿着不合身的廉价西装,头发花白,身形佝偻,混在人群中,像个格格不入的幽灵。
他正痴痴地望着台上的我们,眼里充满了悔恨和痛苦。
我们的目光,在空中短暂交汇。
我平静地移开视线,对着陆承渊说:
「承渊,我们回家吧。」
「好,我们回家。」
我们手牵着手,走下台,走向属于我们的光明未来。
徒留他一人,在原地,被自己的过去,永远地囚禁。
更新时间:2025-07-07 06:54:31